去年开春我蹲在青藏高原边上,突然想明白个事:这垫状点地梅长得跟毛绒垫子似的,到底一年能胖几圈?拍脑门就定了个小目标——盯着它们量一年!
破本子配破笔开干
翻箱倒柜找出闺女用剩的田字格本,揣上卷尺就上山。找了个斜坡上的点地梅群落,挑了十坨长得周正的,拿红油漆在边上石头画了记号。那天风刮得邪乎,刚画完第三个标记,油漆罐咣当滚下山崖,心疼得我直嘬牙花子。
隔周揣着新买的油漆进山,发现标记石头上全是羊粪蛋子。蹲那儿骂骂咧咧擦半天,突然瞅见石缝里窜出个旱獭,敢情是这孙子把油漆罐当球踢了!得,重新划线。
跟天气斗智斗勇
五月头回测量差点扑空——雪还没化干净!拿棍子哆哆嗦嗦扒拉开雪,手指头冻得跟胡萝卜似的。卷尺往毛茸茸的植株上挨,嗬!有的植株裹着冰碴子,量出来比实际瘦一圈。
七月份大太阳晒得慌,趴地上量第六号植株时,汗珠子啪嗒掉叶子上。眼瞅着水滴在绒毛上滚来滚去就是不渗,突然反应过来:这不就是人家抗旱的绝活么!赶紧往本子上记一笔:“太阳底下像铺了层玻璃珠”。
猪队友来捣乱
有天带搞摄影的朋友上山,这孙子看见点地梅开花非要拍延时摄影。架机器时哐当踩塌半边植株,气得我揪着他领子吼:“老子盯了半年的标本!”后来量那株残废的,左右直径愣是差出半根手指宽。
更绝的是十月突降暴雪,深一脚浅一脚摸到标记点。扒开雪一瞧:三号植株被啃秃了半边!雪地上野兔脚印明晃晃的,当场掏出本子写大字报:“兔崽子赔我数据!”
年度气笑时刻
坚持测满十二个月,回老地方搞年度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刚要抄数据,没留神脚底打滑,整个人扑进点地梅丛里——去年标记的油漆石头正好硌在腰眼上!捂着老腰瘫地上,突然发现手边的七号植株鼓得像个汤圆。
回屋摊开十二张记录纸拼着看,彻底懵圈了:同一个标记点,二月量着直径18厘米的植株,八月变成23厘米,到次年一月又缩回20厘米。更邪门的是隔壁两株,全年尺寸跳得跟心电图似的!
血泪换来的笨办法
关键操作划重点:
- 别在牲畜棚下风口选点(别问怎么知道的)
- 冰碴子得用嘴哈气融掉再量
- 卷尺要平贴在“毛毯”表面慢慢勒紧
- 开花期得早晚各测一次(花瓣晚上会收拢)
- 最好带把伞挡太阳——不是为了人,是防叶片缩水
折腾完这趟,终于明白为啥文献里数据差那么大。这玩意儿看着像团死海绵,实际跟活弹簧似的!昨儿把记录本摔给研究所的小年轻,他盯着那些兔脚印涂鸦直乐:“叔,您这误差范围够野的?”我反手就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:“废话!真实的野地测量,误差就是羊粪混兔屎加人摔跤!”